《也談「砳砳」點讀》/陳凱文
圖1﹕《蘋果日報》有關「砳砳」讀音的報導 |
「砳」字普通話應讀〔lè〕
「砳」最早見於《玉篇》,乃會意字和象聲詞﹐意思為「石聲」,這些《蘋果》都沒錯。不過,報導聲稱「砳」字的普通話讀音為〔zhuàng〕,肯定有誤。因為「砳」在《玉篇》的反切為【力麥切】,《集韻》的反切則為【力摘切】,所以切出來的讀音應為〔lè〕。
「砳」最早見於《玉篇》,乃會意字和象聲詞﹐意思為「石聲」,這些《蘋果》都沒錯。不過,報導聲稱「砳」字的普通話讀音為〔zhuàng〕,肯定有誤。因為「砳」在《玉篇》的反切為【力麥切】,《集韻》的反切則為【力摘切】,所以切出來的讀音應為〔lè〕。
大家或許會問,為何「麥」〔mài〕和「摘」〔zhāi〕在普通話裡的韻母均為〔-ai〕,【力麥切】或【力摘切】卻會切出〔lè〕?因為不論「砳」、「麥」和「摘」這些都是入聲字,而普通話跟北方話一樣是沒有入聲的。這些入聲字在北方話中演變成文白二讀,白讀為〔-ai〕,文讀為〔-e〕。「麥」、「摘」二字這些常用字用了白讀,其他較少用的字則用文讀。
是故,「摘」作為反切下字時,在《廣韻》擬出來的普通話韻母也是用文讀的〔-e〕。反切上字的【力】取聲母的〔l〕,【力摘切】出來的讀音自然是〔lè〕了。
是故,「摘」作為反切下字時,在《廣韻》擬出來的普通話韻母也是用文讀的〔-e〕。反切上字的【力】取聲母的〔l〕,【力摘切】出來的讀音自然是〔lè〕了。
「砳」字粵音可讀〔laak6〕或〔lak6〕
至於報導說「粵音是勒」,這個說法其實也值得斟酌。因為「勒」字現存的坊間讀音也有兩個﹐一個為〔laak6〕另一個則是〔lak6〕,究竟哪個才對?其實「麥」、「摘」二字都是梗攝二等字,切出來該是〔-aak〕(見系除外),曾攝洪音入聲的字才是〔-ak〕。
所以,「砳」的本讀(即本來的讀音)都是〔laak6〕,正如麥字的本讀也是〔maak6〕才對。然而,由於粵語出現「曾梗相混」現象,梗攝字受北方話影響,讀同曾攝,於是「麥」字便讀成〔mak6〕,「砳」字也是同樣原理而變讀成〔lak6〕。根據清初《分韻撮要》的記載,「麥」字變讀成〔mak6〕最少有兩百多年。至於「勒」字則相反,它本為曾攝字,本讀為〔lak6〕,後來可兼讀〔laak6〕,此一現象名為「本梗而兼曾」。
至於報導說「粵音是勒」,這個說法其實也值得斟酌。因為「勒」字現存的坊間讀音也有兩個﹐一個為〔laak6〕另一個則是〔lak6〕,究竟哪個才對?其實「麥」、「摘」二字都是梗攝二等字,切出來該是〔-aak〕(見系除外),曾攝洪音入聲的字才是〔-ak〕。
所以,「砳」的本讀(即本來的讀音)都是〔laak6〕,正如麥字的本讀也是〔maak6〕才對。然而,由於粵語出現「曾梗相混」現象,梗攝字受北方話影響,讀同曾攝,於是「麥」字便讀成〔mak6〕,「砳」字也是同樣原理而變讀成〔lak6〕。根據清初《分韻撮要》的記載,「麥」字變讀成〔mak6〕最少有兩百多年。至於「勒」字則相反,它本為曾攝字,本讀為〔lak6〕,後來可兼讀〔laak6〕,此一現象名為「本梗而兼曾」。
是故,〔laak6〕和〔lak6〕音都不算錯,只有本讀和今讀的分別。而又由於「勒」字有兩個讀音,《蘋果》比較負責任的寫法,理應在報導裡將〔laak6〕和〔lak6〕二音同時寫上,而不是單單用直音法單單寫一個「勒」字。
結語
最後﹐報章聲稱〔zhuàng〕這讀法是「當局為此特別在微博」公佈的讀法。可惜在谷歌似乎搜不到有關結果。相反在南京青奧的官方網站裡﹐卻特意寫明這隻吉祥物「砳砳」的普通話讀音為〔lè〕。而事實上有關「砳砳」讀音的新聞,自七月底開始一直炒作得不亦樂乎,報導的說法也是十分一致,就是普通話讀音為〔lè〕。
最後﹐報章聲稱〔zhuàng〕這讀法是「當局為此特別在微博」公佈的讀法。可惜在谷歌似乎搜不到有關結果。相反在南京青奧的官方網站裡﹐卻特意寫明這隻吉祥物「砳砳」的普通話讀音為〔lè〕。而事實上有關「砳砳」讀音的新聞,自七月底開始一直炒作得不亦樂乎,報導的說法也是十分一致,就是普通話讀音為〔lè〕。
我們當然不可能強求報導此篇的記者懂得反切,也不敢斷言報導內容的真偽性,不過《蘋果》的記者在報導前,是否也應訪查一下南京青奧的官方網站呢?如果發現官方微博的說法跟網站不同,還是蠻有新聞價值的趣事吧?
#特此鳴謝網友Meshi和黃得森在「砳」讀音問題上的注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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